创伤之弦奏响的歌
2025-06-16 07:21   浏览人次:

  滨海中学创二(1)班  陈语馨
  “开不了口”的老舍,“嘶哑的喉咙”的艾青,“带血的手”的穆旦——三束微光,照见了艺术表达在苦难面前的曲折形态。沉默、嘶哑与血痕,何尝不是民族之魂在创伤下挣扎的印记?这正揭示了艺术最深邃的悖论:创伤压抑着表达,却也恰恰孕育了最直抵灵魂的表达形式。
  创伤的重负首先形成表达的困境,如无形的冰山横亘在言说的海洋里。老舍笔下鼓书艺人“心里直翻腾,开不了口”,恰是这巨大沉默的精准写照。创伤的重量有时甚至压垮了所有语言的堤坝,只剩灵魂的无声呼号在深渊中回响。二战时许多集中营幸存者多年失语,那并非词语的匮乏,而是心灵无法承受记忆之重。这沉默恰如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宁静,正是表达欲被创伤暂时冻结的证明。
  但灵魂的烈火终将突破寒冰的封锁,创伤的烙印本身转化为艺术独特而深刻的语言。艾青的“嘶哑的喉咙”歌唱,正是这惊心动魄的蜕变。创伤不再是表达的终结者,反而成了它最深刻的语法。肖斯塔科维奇在纳粹围困的列宁格勒创作《第七交响曲》,其中铜管乐模拟的冷酷空袭警报,不正是炮火废墟中“嘶哑”的悲壮回响?那音乐已非仅属艺术,它是在世界崩裂之际以音符为火炬的灵魂突围,在创伤中淬炼出不可磨灭的力量。
  当创伤从个体创痛升华为集体苦难的象征,其表达便获得了一种超越个体生命的精神重量。穆旦诗中的“带血的手”要拥抱的,是整个“已经起来”的民族。那带血的印记,恰是苦难烙在民族身上的徽章。司马迁在遭遇宫刑的巨大创伤后,以带血的意志书写《史记》——何尝不是以伤口拥抱华夏千年文明?他以全部生命点燃的这部巨著,正是创伤超越个体伤痛,与民族魂魄融为一体的见证。
  创伤所铸成的表达,非但未被苦难吞噬,反而如从尘埃中升起的星辰,照亮人类精神的永恒长夜。个体创伤的表达一旦与民族命运同频共振,便成为照亮一个时代的灯塔。作为后来者,我们当以敬畏之心谛听那些嘶哑的绝唱,触摸那些带血的拥抱——因其中深藏生命在至暗时刻的尊严与坚韧。
  那弦上每一道裂痕,最终都成为光照进来的地方;当创伤之弦被命运之手拉紧,灵魂便奏响穿透千古的歌。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指导老师 张静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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