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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坎老街,一个有故事的地方
 
作者:张永祎 来源:滨海日报 浏览次数:10427 发布时间:[2022-10-21]
  在每个人心中,都会有自己家乡的一条老街,那是留下脚印最多的地方。在我记忆中的东坎老街,就是这样一条由东向西大约有一两里地的街道。据说最初这个地方叫汪家村,因后来的村庄建在黄河南堤东侧的坎坡上,改为了汪家坎。到清代乾隆年间,这里开始兴集,史称“东坎”,但追根溯源,在明代崇祯年间,就有了街市,有所谓“先仁和、后东坎”的说法。也就是说先有仁和镇,然后才有东坎镇。据说东坎街最早是由姓吴的商家,在清代道光十五年(1835年)开始建造的。历经了沧桑,至今两边鳞次栉比的商店和琳琅满目的商品依然如故,当年的痕迹依旧赫然在目,路面是用砖头铺砌而成的,簇拥着两条青石板构成的中轴线一直蜿蜒而去,经年历久石板已被磨得铮亮。历史里的前前后后,生命中的来来往往,许多人、许多事、许多情、许多岁月都是从这条老街走出来的。
  东坎老街起步于东街头。东街头是一个比较开阔的地带,类似于市民广场,是当年最繁华的地方。周边有医药公司、大众饭店、人民剧场、日杂果品公司等“热情相拥”,还有一个比较大的菜市场。每天都有许多农民挑来各种各样的新鲜蔬菜前来售卖,人头攒动、熙熙攘攘,拣菜挑菜、讨价还价也就成了司空见惯的一景。后来不知是巧合际会还是因地制宜,干脆就在此处设立了蔬菜公司,统管全县城的蔬菜供应和监管。记得它的旁边还有一个酱醋厂的门市部,属于“前店后厂式”的买卖,现货都是从厂里直接拉过来的。所以那里的酱油、酱瓜还有豆腐乳都比较正宗地道,慕名前来购买的人比较多。
  东街头这个地方,也属于一个南北交通的要道,各种车辆的通过,常常会打乱原有的队形,打破慢悠悠的节奏。后来为了安全起见,适当地做了一些围挡,这样老街的进口就形成一个喇叭形。从这里进去,就等于步入了热闹。街上最不缺乏的就是人,人来人往,川流不息,而且因为地方小,即使人不熟,也似曾相识。不聊则已,一聊惊人,反正七弯八拐地都能沾亲带故。有时走在街上,七大姑、八大姨的,可能会招呼不停,也招架不迭。但以礼待人,礼多人不怪,也是淳朴的民风之一。
  记得糖烟酒公司就在街的南侧,门楼很高,一看就比较大气,进去以后四周都是柜台,那里是烟酒的集聚地。只是在计划供应的年代,名烟名酒还是比较少见,特别是洋河酒,还是那种玻璃瓶简装的,价廉物美,在当时就非常紧俏。因当时我还是个孩子,与抽烟、喝酒无涉,也没有必要涉足此地,但偏是会经常光顾,乐此不疲。因为那个时候,流行着拍打烟壳的游戏,拍来拍去,有输有赢,自己也常常拔得头筹。因此收集了不少烟壳,中华、牡丹、大前门、光荣、秦岭、大铁桥等一应俱全。有时我会把零花钱积聚起来买一包烟,就是为了得到一个烟壳,人无我有,引为自傲。现在看来,当年喜欢拍打烟壳确实是一种失误,玩心太重,以致后来严重影响了学习。在老师的教育下,我“改邪归正”“金盆洗手”了。这代表着自己的醒悟,但看着许多同学还是津津乐道,自己身心煎熬,手又痒了,忍不住重操旧业,再赴“战场”,又成了名副其实的执迷不悟,直到成绩直线下降,这才发觉自己为了“芝麻丢了西瓜”。多么痛的领悟、多么深的教训,自此我痛改前非,扔掉所有烟壳,也坚决地告别了这里,所以每每重回此地,总觉得有一种欲说还休的人生醒悟。
  其实在小的时候,就觉得向阳饭店是一个挺大的饭店。走过路过看过,就是没有进去过,更没有到里面吃过,只是传出来的香味闻过。之所以对这个地方印象深刻,主要是因为当年母亲下班后因来不及买菜,曾到那里炒过一道菜带回家。毕竟是饭店里做出来的,味道就是不一样,很专业,比家里的好吃多了。我至今仍有清晰的记忆,又嫩又爽,津津有味。现在想起来,我还余味满口。后来看到许多大师傅的精彩“演绎”,基本都是在旺火热锅中爆炒,手持铁锅在空中颠来倒去,娴熟自如,辅之以佐料,一个大勺子在坛坛罐罐中翻来覆去,最后一挥而就。那种诱人的饭菜味道就会扑鼻而来。记得当年母亲用一个铝制饭盒带菜回来,以致后来我形成了条件反射,只要看到那个饭盒就以为是向阳小炒,但常常是失望大于希望。可要知道,哪个过日子的家庭,能够舍得天天去买小炒呢?只能是不得已的偶一为之。
  在向阳饭店边上还有一个香肉馆,里面的猪头肉比较出名。喜欢喝酒的人都会到那里买上一包,有猪头肉、猪舌头、猪肚子和猪大肠等,当然也会买一些花生米、豆腐干、什锦菜等,有了这么几样,家人围在一起就是一顿热热闹闹的美餐。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小狗肉,红彤彤的,一串一串的,吃起来肉比较鲜美,就是那骨头嚼起来也是有滋有味的。家里人也时常以此为诱饵,允诺只要表现好就给我买小狗肉吃,但常常是糖抹在鼻尖上——看到吃不到。后来我们知道,其实那不是狗肉而是兔肉。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兔肉说成小狗肉,是小狗肉比兔肉更容易接受,还是小狗肉比兔肉更好卖?我们宁信其对不信其错,直到现在,还是坚定不移地认为那就是狗肉。前不久,家乡的亲戚给我们带了一点,刚打开来,熟悉的味道就溢满了整个屋子,我们仿佛又回到了孩提时代。
  五金公司的门店其实并不大,曾几何时,那里也曾引导过时尚潮流。当年的“三转一响”首先转起来的就是自行车,那时时兴的是“凤凰牌”“永久牌”或“飞鸽牌”。这是五金公司的主营业务,也是主打项目。因为自行车的红火大卖,也带动着缝纫机、手表和收音机的疯涨大卖。要买缝纫机就是“飞人牌”或“熊猫牌”;要买手表就是“上海牌”,偶尔也有“钟山牌”;要买收音机就是“红星牌”或“红灯牌”。如果说在这个老“四大件”时兴之际,五金公司只是打头阵的,那么到了新“四大件”,即黑白电视、电冰箱、洗衣机、收录机出现时,五金公司就要打主力了。应该说,电子时代的到来丰富和改善了现代家庭生活,它使人们在八小时以外有了更为新颖的生活方式。因人们追逐潮流,五金公司一时变得顾客盈门,络绎不绝。记得当时五金公司门市部的柜台与收银之间,是用一条铁丝线联结起来的。柜台营业员把钱款用夹子打给收银员,收银员再用夹子把发票和找零打回柜台,来来回回的,非常繁忙。当然,不管是老的“四大件”,还是新的“四大件”,都代表着当时所能提供的比较稀贵的家用大件了。那时,能够骑上一辆自行车,其得意的劲头和现在开辆“大奔”的心情差不多;如果顶个大背头,穿个喇叭裤,戴个蛤蟆镜,手里拎个三洋收录机,声音再开得大大的,以这种“标配”走在街上,基本上就等于香港来的时尚青年。应该说,五金公司伴随着一代人走过了一段难忘的岁月,他们对这“四大件”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感。许多人心中都有难以磨灭的印象。当时我们在五金公司也买了一台东芝的收录机,一般都是单卡的、手提式的,而我们买的是双卡的、台式的。它不仅在造型上标新立异,而且在功能上也丰富多样,有单卡循环播放功能,也有双卡自动连接功能,不需要人工换带,音质也非常纯净。为了买下它,我们花了800多元,代价是蛮大的,那个时候一个月工资只有50元左右,尽管后来比较拮据,但还是认为物有所值。因为它传递歌声,营造快乐,愉悦精神,给我们带来了邓丽君、张蔷、沈小岑、苏小明的歌曲等。如今,收录机早已过时,但我们一直都舍不得扔掉,当年的五金公司也烟消云散,但我们依然记得从那里买过一件称心如意的家用电器。
  当年在五金公司的对面,还有一个烧饼油条的老店。每天开门后,老板都会将棚子支出屋檐外。一个师傅不停地往炉子里贴饼和铲饼,一个大妈拿着两根长长的竹棍筷子在油锅里不停地翻动油条。这里每天早上都会有人排队,有时还比较长,其实当时炉子上和漏篮里都有现成的烧饼和油条,但宁肯等一会儿,也要买到刚出炉锅的烧饼油条。这家做的烧饼和油条也确实有自己的特色,特别是把油条包进烧饼里,咬上一口,油条的脆和烧饼的酥就混合在了一起,形成的那种过口难忘的感觉,从此就再也放不下了,形成了天然的磁力。烧饼油条店不仅早上做生意,晚上也做,这就顺应了当年大家晚上喜欢吃粥的饮食习惯。既然是以稀为主,那么买点饼,搭上点干食,也就顺理成章了。晚上与早上唯有一点不同,就是只有烧饼没有油条,我们也不知是什么道理,至今也没弄明白。那时我还比较喜欢吃糯米粉做的油炸麻团、麻棍,记得从烧饼油条店往东走一点,就有一家卖麻团的店,他家麻团炸得最好,有甜头、有嚼头、有想头,当然还有让我至今想流口水的发糕和水糕,更兼有响彻大街小巷的“米面饼”叫卖声。这些都是家乡著名的“点心”,当年的价格就不算太贵,就是要粮票,偶一为之还行,过分奢侈就有点困难,所以也只能是吃上一次算一次。
  百货公司是当年街上最大的卖场,坐南朝北的一个长方形的建筑。我记得一共有两层楼。第一层主要是卖文娱和生活用品。我们那个时候到玩具柜台比较多,大部分是饱饱眼福。最让人眼馋的是那种大件的塑料枪,但价格不菲,自己买不起,只能买个可以喷水的小塑料枪,却也玩得不亦乐乎。记得当年还曾拜邻居为师,学习吹口琴,口琴也是在那个地方买的,再就是通过自己的劳动赚来的钱,还买过一只篮球。说老实话,对自己的心仪已久的东西,我都是斟酌再三、反复考量,最后才下决心买的,因此印象很深。第二层楼是卖布的。什么卡其布、的确良、棉布等,一卷一卷的,整齐排列着。因为当时很少有成衣卖,都是先买布然后请裁缝做。我们家有个亲戚,做衣服是一把好手,所以母亲都是先从这里买布,然后请他量身定制,从小到大一直如此。对百货公司来说,销售出来的是层出不穷的布料,但对于我们来说,却是见证了许多成长的岁月。
  大德生药店在百货公司的对面,也是老街知名的老字号。因为当时订牛奶,只能送到药店,每天要自己去取,所以,我对那个地方也比较熟悉。整个一大间的门市,都是以暗红色为主调的,柜台看上去很高,里面都是中药抽屉,一排一排、一格一格,许多都是“顶天立地”。一张纸、一服药,全部打好以后,营业员会麻利地用细绳子一扎,在手上一转,系个扣,然后摇下铃,让你拎着就走。那里的药碾子有碾槽和碾盘两个部分,碾槽是铁制的,有一个比较长的壕沟,碾盘就像轮子一样,可以推来推去,对于像赤小豆、酸枣仁、白蔻等这样的药材,要通过碾压研磨进行分解和脱壳,把碾碎的部分配置到中药饮片中,据说可以获得更好的疗效。中药铡刀是用来切中药材的,刀口非常锋利。对那个玩意儿,一般人不敢碰,会用者熟能生巧,有板有眼,切得整整齐齐;不会用者则手忙脚乱,费死劲也是乱七八糟,切不出个样子来。至于铜制的捣药罐子里传出来的捣药声,我是最为熟悉的,那一连串的声音,非常清脆悦耳,至今犹在耳畔,余韵不绝。
  不管是百货公司还是大德生药店,当然还应该补上一个糖果店,它们都坐落在渔市口这个四岔路口上。糖果店坐落在西南,比较出名的食品有金刚麒、糖麻花、花生糖、炒米糖、棒棒糖和薄荷糖等,非常诱人,也是我们小孩子比较喜欢去的地方。既然叫渔市口,就应该是卖鱼的地方,卖鱼的地方就是当时的主要市场,也就是说那里最早是东坎老街的中心地带和东西街的分水岭。只是到现在我也没明白,当初为什么起的渔市口而不是鱼市口的名字。
  朝东的部分是东街。东街还有邮局、新华书店、阜东浴室等。邮局是信件的使者,也是集邮者的家园;阜东浴室是街谈巷议的集中之地,也是年前洗澡“抢头汤”的必争之地。新华书店则是心灵的书屋,我最初接触文学的大门就是在那里开启的。《红楼梦》《红岩》《林海雪原》《青春之歌》《斯巴达克斯》等都是在这里买的。
  朝西的部分是西街。西街也有许多值得记忆的地方,比如银行、旧文化馆等,但最有意思的还是东坎镇医院、西街杨井和孟家茶炉。东坎镇医院很多人把它称为“西街医院”,它立在街的南面。门诊部有两层楼,一楼是挂号、药房和急诊等,二楼是几个常规的主要科室。上楼梯的台阶和楼上地面都是用木板铺成的,走在上面咚咚作响,那里的医疗技术也是响当当的。除了县院之外,它就是“第二大医院”,一般的小毛小病在那里都能得到解决,确实为周边群众提供了就医便利。西街杨井是供水的地方,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,开始时我们吃用的都是河水,但后来发现从杨井打上来的水更加清澈,于是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到那里去挑水了,但比较起来,路途明显要远得多。记得出了杨井的小门,向北有一段巷子非常难走,因为到这里挑水的人比较多,许多水都洒漏在地上,加上常年照不到太阳,地上总是非常滑,防不胜防,肩上挑着重担,脚下必须小心翼翼、如履薄冰。也许是井打得不是太深的缘故,刚挑回来时是清的,但放了点明矾,还会沉淀不少杂质,但这个源源不断的井水,在当时却造福了一方百姓,对于现在唾手可得的自来水来说,这些也许微不足道,但于我们却刻骨铭心。至于孟家茶炉,也是普通人生活里的自然风景。我记得他们用大铁锅烧水,锅的上面用木板围起来,箍成一个桶状的甑字锅,如果有人来打茶,只需打开锅盖,用聚嘴放在水瓶上,然后慢慢地把开水舀灌瓶中即可。每瓶水开始的时候是一分、两分、五分,后来是一角、两角。再后来为了方便好像又装了水龙头,于是打茶变得更加便捷了,但古老的市井风情,味道却好像淡多了。
  西街的主体是挨家挨户的店铺。平时可能“各人自扫门前雪”,到了春节前,大家都不满足于待在家中,把摊子直接支到了大街上,各种南来北往的食品或土特产应有尽有,包括冬天的棉袄、鞋子、袜子、三片瓦帽子、五醍浆酒、五香花生米、山芋团、何首乌粉、土制香肠、猪肉皮、大乌子、手工肉丸和鱼丸等,还有应景的礼盒、水果、对联、年画、鞭炮等,满街都是红红火火、喜气洋洋的节日感觉,年味因此变得更浓了。倒是那一条条小巷子闹中取静,这里时光依然静悄悄。老街上确实有许多非常著名的巷子,比如双游里巷、中市巷、渔市口巷、阜东巷等,还有一些直接用单位命名的巷子,则更加简单明了,比如派出所巷、工商联巷、银行巷、文化馆巷等。这些巷子在记忆中早就如雷贯耳,却永远都是从前的样子,高高的围墙、斑驳的砖瓦,淡淡的风、浓浓的情。岁月的风雨也许磨损了当年的风光,沧桑变化还是痕迹宛然,它们都没有因为坐落冷寂而被老街遗忘,恰恰是因为它们的存在,才让我们找到了回家的路。记得当年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庞学勤回乡探亲,对许多巷子都记忆犹新,也情有独钟,他说跑了一遍以后,还是能找到许多童年的感觉。
  由此可见,东坎老街确实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。从东街头起步,就是一个引人入胜的“凤头”。接下来,整个老街变成了跌宕起伏、惊艳迭出的“猪肚”。直到西街头的丁字路口,这才戛然而止,忽又变得四通八达,还是给东坎老街留下了一个坚定有力而又余味无穷的“豹尾”。许多时候回到家乡,我总是希望到老街里走走,其实并不需要买什么东西,就是看看乡景、听听乡音、念念乡情,走路本身就是目的。离开家乡这么多年,东坎老街早已时过境迁,与时俱进,我们感同身受着,但曾经的许多温暖、许多感动,却没有随着时间流逝,飘向远方。我曾经打破常规,利用晚上闲暇时间,从西街往东街走,逆向而行,如倒啖甘蔗,没想到还真的渐入佳境。抬头望见,一轮明月正挂在天空中,皎洁的月光照在蜿蜒的街道上,形成了一条意犹未尽的光带,使人浮想联翩。“月是故乡明”,这种美好的遇见就是永不褪色的印记。所以,当我走到东坎老街的牌坊前,总会情不自禁、重拾旧梦、重温旧情。岁月汹涌而至,往事并不如烟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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