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馓子
 
作者:王骞 来源:滨海日报 浏览次数:6217 发布时间:[2019-12-27]
  不知从何时起,中秋、春节甚至是生日这种特别的日子,于我而言,变得不再特别了。不敢细想,也不愿细想,这一切就在母亲过世后。也因如此,过年去外公家探亲显得意义非凡,共同失去过的人们,相拥在一起时,更加想要维系彼此间珍贵的情感。
  外公家在镇上,不曾务农,从我知事起,就一直做各种小买卖。据说外公当年是镇上有名的厨子,后来他们自家搞起个体经济,先是卖过毛线,后来便主要依靠外公的看家本事——炸馓子。
  馓子是一种以米面油炸而成的民间小吃,历史悠久,苏东坡在徐州的时候,就喜欢吃这种馓子,在他的《寒具诗》中有写到,“纤手搓成玉数寻,碧油煎出玉黄深,夜来春睡雾轻重,压扁佳人缠臂金。”其中,寒具是馓子在两汉时期的别称。馓子粗细均匀,从头到尾是连接着,象征着一家人的紧密联系,这也算是一种好的寓意。随着现代工业的进步,大多数此类的点心小吃都由原先的纯手工制作逐渐被机器所替代,属于老一代的味觉记忆也仿佛被渐渐封锁了。馓子看似还是那个馓子,“味儿”却不是原先的那个味儿了。
  我儿时的记忆里,总有从“张家大院”里飘来的馓子香。乡镇村落,大多是同姓氏同宗族的人聚居在一起,我的外公在这个“张家大院”里小有名望。他夫妇二人每日在自家门前摆上摊位,馓子是现炸现卖,我那时常站在摊位旁做他们的“小监工”,从开始揉面到出锅,整个过程,大抵要花费大半天时间。从用料到制作过程,都凝聚了外公外婆很多的心血,这才换来了镇上邻里的好口碑。
  制作馓子最关键的一步,大概就是“盘条”,馓子好吃与否也取决于此,按照外公的传统配方,馓子是用棉籽油制作而成的,有时还会加入卤好的新鲜猪油,这样制作的馓子香酥异常。“盘条”讲究的是过程,将揉好醒好的面团上抹一层油,用手搓成筷子样粗细的长条,分层盘入盆内,盆内也放入一些棉籽油浸泡面条。面条层层都要刷油,从头到尾只搓成一根。炸的时候便需要外公外婆两人一同合作了,外公会将面条的一头夹在左手的虎口处,用右手捋住面条,往左手并排伸出的四个指头上缠圈,大抵要缠一二十圈,缠好后,将另外一只手拢进圈子,在案板上轻轻搭动,两手将面条绷细绷长。此时一旁的外婆再取一双特制的长筷子,撑在绷好的面条圈内,下油锅滚炸,在未成形时,将面条扭成“八”字型,待到馓子炸黄成型便出锅了。
  有一道属于炸馓子自家人的美食——软馓子,这算是外面人吃不到的“保留项目”,馓子在锅里还未成形时,就将其捞出,呈现出半软的状态,将它放入碗内,放入酱油、葱花和香菜调味,其美味不输武汉的热干面。那一碗软馓子,只留给家里最劳累或者最受疼爱的人。
  外公这一干就是三十五年,最后一次见到他炸馓子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。过年回家时,外婆领我去旁边的储藏室里,昏黄的灯光下,我看见许多坛坛罐罐,里面是她和外公腌制的各种腊味和咸菜。在不起眼的角落里,熟悉的几样器具映入了我的眼帘,我的眼眶一下子红了,那是外公曾经炸馓子的“家伙”,我和外婆说我突然好想吃馓子,外婆却说外公的小脑萎缩症状现在越发明显了,反应迟钝,总是记不清之前说过的话,听力也下降了。我心里了然,他年事已高,前些年母亲去世对他的影响也很大。纵是如此,他还是一直为了家人忙忙碌碌,有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时,我偶尔会看到外公的一个小动作,他时常会盯着自己拿着东西的右手,怔怔地看上几秒,后来听外婆和舅舅说,那是他的“职业习惯”,从前炸馓子盘面时,都会仔细看几秒手上的面条是否捋齐了,是一种习惯性动作。外公这辈子,和馓子有种割舍不断的缘分,就如同此时坐在一起吃饭的亲人一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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