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梨花风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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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张寿昌 来源：滨海日报 浏览次数：12720 发布时间：[2021-4-13] |
上个世纪60年代中期，生产队在一块四周是围河的近十亩的地块上放了梨园，品种有秋白、砀山、明月、驳段青等。梨花开时白茫茫的一片，下梨(集中采摘)的时候则是最热闹的，大人小孩都兴高采热，大人下梨准吃不准带，因为梨头比较大，两个梨子就能让人吃饱，谁突然的一声“哎吆歪”，原来是被树上的痒辣子给辣着了；小孩子们则在围河外面串呀跳的，大人则趁干部没注意迅速扔几个梨子过河来，小家伙们一哄而抢，拾起来就啃。梨子摘下后按品种、大小简单分拣一下，便水路装船，陆路装车(七八个家有自行车的男劳力)，分别由生产队干部率领，水路运到盐城、建湖，陆路运到淮安销售。
因为比长粮食划算，生产队许多人家开始长梨树。我家自留地上长梨树是60年代后期的事，大概栽有20棵，第二年就有几棵挂果，到第四年就开始有收益了。后我家又栽了30多棵，总数近60棵。但小梨树没待长大，突然刮起了割资本主义尾巴风，每家除了保留几棵长吃的外，其余的要统统砍掉。大家都不理解，这个长梨树跟“资本主义尾巴”有什么毛关系，但又不能违抗“命令”。考虑多立一个户头可以多保留三棵梨树，奶奶噙着泪水，要与我们分家(我父亲是兄弟一个)。父亲忍痛将开始挂果的小梨树统统刨掉，选了十棵左右(一个户头3棵，每个人口1棵，我家7口人)长势好、肯挂果、梨子口感也好的大梨树留下。盼着以后政策能有变化，父亲在锯树的时候，将部分的大梨树留了一尺高左右的树桩子，来年便长出新枝。这些树桩子虽然几年后又长成了大树，但总不够茂盛，结出的梨子口感似也欠了一些。
照理说，家里长梨，吃梨是不成问题的。但好梨是要用来卖钱的(当时一斤只有八九分一角钱，淮安那边一斤卖到一角五六)，我们吃的都是那些品相不好的残次梨，以及被山喜鹊啄过了的坏梨。也有两次是紧吃的，一次是1976的夏天，唐山大地震，家家户户在外面搭防震棚，我家防震棚子就搭在梨树田里，手一伸就摘着梨子，吃完梨核子扔进旁边的稻田，大人发现不了。还有一次是有一年刮台风，将熟的砀山梨子被刮下来许多，因为没怎么熟，卖也没人要，我们就放开肚皮吃，吃不完的则喂家里的老母猪，让老母猪也解了好几天的馋。
1980年，家里砌了瓦房，新房子到梨树田有五六十米远，梨子熟了常遭人“惦记”；分田到户后，各家陆续长起了苗木花草，松柏树与梨树有一种相克关系，致许多梨树生病；加之后来的土地平整，老家的梨树就逐次淘汰了。但我的梨树情结却在那个时候牢固地形成了。
1983年我中专毕业分配在团县委工作，跟领导下乡常常是骑自行车。一次去果林(现属坎北街道)、大套(现在的县现代农业园区)，那个的苹果园梨园(都是1959年栽的)才是真正地有气势：一眼望不到头的苹果树梨树林木森森，树上的苹果梨子浩如夏夜满天的繁星，直叫人震撼。只可惜，后来因品种落后，及滨海在纬度和气候方面，苹果属于次适宜生长地区，加之包产到户初始几年长苹果长梨子比较效益不如长粮食等原因，这两个乡的苹果树很快被淘汰，梨树也刨去了不少，庆幸的是，那时候保留下来的梨树都“意外”地成了宝贝，成了当地人的“摇钱树”，成了农业园区、成了我们县的绝佳风景。
那年，我被聘为县政协文史委委员，因要编写《滨海往事》书，文史委领导部置每位同志至少要写一篇稿子。接受任务后，我选了三个方向内容，有一篇甚至初拟了提纲，但之于与梨树的特殊情结，我最终确定写大套老梨树。我相约了农业园区的党委秘书于广满同志，他又约请了退休的果树老专家，当年县果树研究所的于崇雄老先生。我们一起调查走访，回来后，我又到县档案馆，查阅了1958年、1959年的滨海报等文档，终写成了那篇《大套老梨树》。很欣慰，从历史故事角度写大套老梨树的，滨海我是第一人。县旅游局编写大套梨花旅游资料时，我的《大套老梨树》一文为他们提供了重要参考，“春赏繁花，夏观葱茏，秋品甜果，冬阅沧桑”16个字甚至成了他们推介的广告词。
又是一年春好处，梨花风起正清明！农业园区的梨花，又是一季的“香雪海”(我外地的一位美女同学对大套梨花的雅称)，又将迎来八方的赏花人。农业园区的梨花节一年比一年有特色，影响一年比一年大，引来的开发投资一年比一年多，使得果农的口袋一年比一年鼓，而我与梨花的情结自然也是一年比一年的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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